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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王姝
8月14日，上证指数一度突破3700点，不过收盘下跌0.46%至3666点。从行业看，保险、券商、银行等大金融板块跑赢大市，其中农业银行（601288.SH）以1.76%的涨幅居银行板块之首。
农业银行可谓是银行板块“最靓的仔”。今年以来农业银行A股涨幅已高达35%，居上市银行第二位。从估值看，8月14日农业银行A股市净率（PB）已达到0.93倍，也居上市银行前列，比其他五家大行高出24%-52%。
界面新闻记者采访了解到，农业银行A股表现突出，既有资金追捧的因素，也有基本面稳健的原因：
一方面，随着政府债持仓规模的快速增加、个人贷款的稳步增长，农业银行总资产规模已实现对建设银行（601939.SH）的反超，跃居国内第二位；
另一方面，依靠较高的拨备覆盖率、较高的政府债持仓及横跨城乡带来的韧性，农业银行利润增长的确定性和稳定性相对突出。
PB高于其他大行
所谓市净率（Price-to-Book Ratio， 简称 PB），指股票每股市价与每股净资产的比率，是衡量股票估值的重要指标。
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16年以来银行板块持续破净，其中2022年5月-2024年9月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银行市净率低于0.5倍。不过从2024年下半年开始，银行股估值持续修复，市净率开始稳步上升。
实际上，这期间商业银行净息差收窄、贷款风险也在暴露，经营压力加大，其估值不降反升主要因为无风险利率下行，险资等增加银行股的配置，以获取银行股的高股息。
“现在是银行业最困难的时候，但是从股票表现来看，银行反而很受欢迎。这不是因为银行基本面好，而是因为别的行业相较不是那么好。”一位银行业专家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银行业确实压力很大，但和其他行业相比，商业银行业绩的稳定性和高股息还是有保障的。”
虽然估值持续修复，但除招商银行（600036.SH）外，上市银行大多数仍处于“破净”的状态。其中，成都银行（601838.SH）、农业银行、宁波银行（002142.SZ）等几家银行市净率已超过0.9倍，离1倍的市净率已较近。
数据显示，8月14日农业银行市净率为0.93倍，工商银行（601398.SH）、建设银行、邮储银行（601658.SH）在0.75倍左右，中国银行在0.7倍左右，交通银行在0.61倍左右——农业银行市净率要比其他大行高出24%-52%。
北京某大型券商首席银行业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从基本面看，农业银行近年营收、盈利表现出色，暂时没有受到注资摊薄收益的影响，但银行业经营整体比较趋同，因此农业银行市净率较高可能受到量化基金等交易行为的影响。
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22年-2023年6月农业银行市净率在四大行中处于第四或者第三，但2023年下半年农业银行市净率开始上行，并在2024年后升至四大行首位，不过与其他大行差距并不大。
从今年7月份开始，农业银行市净率与其他三大行的差距明显拉开。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在当前牛市行情中，农业银行因为涨幅大，吸引了更多资金流入，进一步推高了股价。
快速上涨后，目前农业银行的A股息率已低于其他大行。以8月14日A股收盘价及2024年每股分红计算，农业银行股息率为3.5%，而其他几家大行在4%左右。
资产规模何以超越建设银行？
除资金追捧之外，市场也更加关注农业银行的基本面。“农业银行扩表和业绩景气度比较好。”上海某中型券商首席银行业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在大行里，农业银行上市最晚、历史包袱最重，却在这些年里悄然完成了逆袭，尤其2023年总资产超越建设银行，成为资产规模仅次于工行的第二大商业银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因为理论上规模越大，银行可通过利差赚取更多收益，一定程度上也能带来更多的手续费及佣金收入。
财报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末农业银行资产规模达到44.8万亿，高出建设银行2万亿。而2020年以来，银行业普遍面临有效信贷需求不足的难题，农业银行为何能保持较高的资产增速，实现对建设银行的超越？
分析来看，主要原因在于农业银行金融投资增长较快。2020年-2024年，农业银行金融投资余额增长了6万亿，高出建设银行2.3万亿。进一步分拆可知，农业银行在此期间加大了政府债券的投资：期间农业银行政府债持仓增长5万亿，相比建设银行多2万亿。
“国有大行资金成本低，因此可以持有更大比例的利率债（利率债主要包括国债、地方债以及政金债）。”某股份行机构业务部人士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此外，大行承担了更多地方债承销任务，有时为完成承销任务会主动认购地方债，成为了地方债的重要认购力量。”
相比而言，农业银行在四大行中具有一定的优势，使其可增配政府债。依托县域网点，农业银行吸收了大量低成本的存款。截至2024年末，农业银行个人存款余额18万亿，居银行业首位；平均成本率1.55%，仅比邮储银行、招商银行高。农业银行个人存款成本率比多个期限的国债、地方债的票面要低，配置政府债仍有利差可赚。
除此之外，农业银行个人贷款增长对其扩表也有贡献。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2024年，农业银行个人贷款余额增幅高于建设银行1万亿。今年3月，农业银行成为首家个人贷款余额突破九万亿的金融机构。
农业银行副行长林立今年3月在该行业绩会上介绍，农业银行个贷业务重点聚焦稳增长、扩内需、惠民生、乡村振兴等领域，发挥横跨城乡、点多面广的优势，积极满足居民消费、小微企业主、个体工商户及广大农户融资需求。近年来，农业银行投放个人贷款量在可比同业中增量份额始终领先。
在个人按揭贷款不景气的背景下，农业银行个人贷款增长主要依靠个人经营贷。截至3月17日，农业银行个人经营类贷款余额2.7万亿，相比2020年增长近2万亿，这其中县域农户经营贷款存量和增量占大头。
相比贷款而言，政府债的收益率要低，而农业银行近年的扩表主要依靠政府债，这导致了其净息差低于建设银行。因此，虽然农业银行资产规模已超过建设银行，但营业收入和净利润仍低于建设银行。
利润增长的确定性和稳定性比较突出
不过，农业银行盈利更具稳定性。据界面新闻记者计算，2020年-2024年农业银行归母净利润年均增速为5.9%，位列四大行之首。2024年，农业银行营收、净利润、利息净收入三项均实现正增长，且三项指标增速同样位列四大行之首。
其盈利的稳定性主要由三大支撑因素：一是较高的拨备覆盖率。“农业银行拨备覆盖率高、兑现债券非息收入大，这使得农业银行利润增长的确定性和稳定性比较突出。”前述上海中型券商首席银行业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拨备覆盖率是指银行的贷款损失准备金与不良贷款余额的比率。拨备覆盖率越高，说明银行为应对不良贷款计提的准备金越充足，风险抵御能力越强，同时较高的拨备覆盖率意味着银行可在营收不佳的时候少计提拨备，从而达到平滑利润的目的。
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24年末农业银行拨备覆盖率为300%，高出其他三家大行66-100个百分点。
前述上海中型券商首席银行业分析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银行下调拨备释放盈利的能力，不仅取决于拨备覆盖率绝对水平的高低，还与资本结构、不良资产结构相关。农业银行的不良结构（损失类占比低）和资本结构（超额损失准备计入资本多）意味着其利润释放更具调节空间。”
二是较高的政府债持仓。随着利率水平的下行，商业银行的利息净收入下降，但利率水平下降带来的债券资产估值提升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银行盈利水平下降的压力。理论上，商业银行持有的债券资产占比越大，估值提升及收益处置的规模就越高，但收益也受买卖时机、债券久期等因素影响。
财报数据显示，2024年末农业银行政府债持仓超9万亿，占总资产的比重达21.3%，相比2014年末增长了17个百分点。横向对比看，农业银行政府债持仓规模仅次于工商银行，但占比与工商银行相当。
“虽然利率下行，但未来一段时间大行的盈利是有保证的，大行债券投资收益要比中小行更可持续。因为大行在过去很多年买了很多政府债，未来可以释放好多年。”前述银行业专家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在债券市场，债券收益率与债券价格成反比。在此前10年期国债收益率3%时买的政府债，现在随着收益率下行，债券市价已明显上涨，大行必要时可处置债券增厚收益。
以农行为例，2024年该行利息净收入同比增长1.6%，但依靠债券投资收益等非息收入的带动，其营业收入增速达到2.3%。
三是横跨城乡带来的韧性。“农业银行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横跨城乡的客户基础和机构布局，这使得农业银行在各种冲击和挑战中具备更强的抗压能力和平衡能力。”农业银行一位内部人士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相比其他三大行而言，农业银行在县域的布局更广。农业银行县域网点数量占全行网点数量的56%，贷款占比超过四成，这样的业务布局和资产摆布使农业银行在经济下行期更能保持经营稳定。
在资产端，县域、乡村受宏观经济周期、房地产市场调整、疫情的影响要比城市小，这使得农业银行以农户为主的个人经营贷款在近年仍保持较快增长，并在同业中个人贷款规模率先突破9万亿。在负债端，农村及县域客户的存款稳定性较高，可为银行提供低成本、稳定的资金来源。
基于以上优势，农业银行县域业务对全行盈利形成积极的正向贡献。财报数据显示，2024年农业银行县域分部营业收入和税前利润分别增长5.4%、21.9%，均高于全行增速。
